第29章 真相_论替女主挡灾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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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真相

  芷兰堂里灯火通明,我进去的时候,景昱仁正用手支着额头,翻一本书。

  “你有酒吗?”我问。

  他眨眨眼,挥了挥手,萧童就下去了,不一会儿,一壶酒和一碟酱肉就被端上来。

  我尝了一口,有点辣口,于是去捏酱肉吃。

  景昱仁自己先沉默着喝了三杯,我一边吃酱肉一边看他灌自己,第五杯随着他喉结上下滑动,苦涩的声音从他口中出来,他对我说:“如画,对不起。”

  我也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样的表情去接这一句发自内心的歉意,只能扯扯嘴角,扯出一个应该很难看的苦笑。

  他见我笑忽然就哭了。然后神经质的开始道歉“对不起如画,对不起,我真的太在乎如诗了,从小时候她爬树掉下来,就她开始,我就对她倾心,可是和我在一起太危险了,我当年还有母妃且可以护一护,可是母妃她也……”

  我想摸摸他的头,奈何手太短,我叹口气,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道:“这次的事儿我不怪你,你不必……”

  “不,不只是这次……”

  还有意外收获!

  “你还记得崔氏吗?”

  我恍惚间好像抓住了什么,崔氏——崔丽珠,明王的“当年”最得宠的侧室。

  “她变成这样也是我害的,”他又喝了一口酒,“其实如诗进门之前,我和妾侍们都是逢场作戏的,可是自从知道皇太后要给我和如诗赐婚之后——我很早以前就知道皇太后有这个意思——毕竟我只和她说过我救如诗的事。”

  我点点头,把酱肉往他的方向推了推,示意他吃点再喝,他拈了一块,放在嘴里缓慢的咀嚼,咽下去之后才又说:“我刚知道的时候简直是欣喜若狂的你知道吗如画?那种……我想不出形容词,心心念念多年的女子终于要名正言顺的成为我的王妃时那种感受!”

  我也被他的“欣喜”感染,拿起酒杯子就往嘴边凑,想起来太辣,才去端手边的茶。

  “可是我太弱小了,母妃走了,我没有母家的势力支持,只能靠着装疯卖傻苟活,我想活着,想活到能娶如诗的那一天,于是我就只能……”他嘿嘿嘿得自嘲一笑,估计是在嘲笑自己在朝堂上“卖蠢”的人设。

  “都过去了,来喝酒。”我劝道。

  他又干了一杯接着讲:“后来父皇下旨了,让我娶如诗进门,还带着你一起,我开心的同时又害怕得不行,我觉得我必须给如诗一道屏障才行——”

  “于是你开始宠崔丽珠,还让崔丽珠被宠的无法无天得消息传的满府都知道,给大家一种即使她把房顶掀了你也会原谅她的感觉。”

  “对,我利用她去吸引想对付我的人的目光。不,是想通过对付我的软肋从而降住我的敌人。而我的软肋,只有如诗。我不能让如诗陷入那种困难的境地,你可以说我是自私,可是退一万步讲,倘若今日遇到这事的是如诗不是你,我怕是会疯。”

  这话似曾相识……

  “丽珠是好女孩,可惜他遇到的是我。你们俩进门之后,我故意传出不喜欢你们姐妹俩的消息,对丽珠百般宠爱,可是她却想活活饿死如诗……还有你,我忍无可忍想点拨她两句,可是这时候你出现了。”他抬头对我感激似的一笑,眼红红的。

  “……这不应该的嘛。”我一时语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他又嘿笑一声,接着道:“我知道,能帮我和如诗的人来了。可我不放心啊,于是我就阴险的想试探你……我把厨房的豆油换成了火油,没想到你身手敏捷,我特别开心,我觉得我似乎可以放过丽珠了,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居然有人往丽珠洗浴的池子里放蛇!怎么说她也算我恩人,我怎么能允许这种事发生呢?可是这是一次抓出府里内奸的机会……”

  “于是你把蛇换成了无毒的,就是为了抓内奸?”

  “对,可是谁能想到如诗差点遇险,不过幸好有你,内奸没抓住,我的担心还是输给了我的野心。我还是怕了,我不得不又把宠爱的对象换成丽珠,果然没几天他们又行动了,直奔取丽珠性命而来。直到她真的受伤,我才有点切肤之痛,丽珠何其无辜,他为何要受这种罪?”

  “所以你就又想到了我,又想混淆敌人视线。”

  “是啊,你们俩之前住在惠兰堂的时候,我就总是叫萧童去看你们,不然你以为你真的那么厉害能顺手牵羊得拿走那么多厨房用具啊。”

  “长得最凶的那个是你的人啊?”

  “她年轻时候漂亮着呢!”明王辩机道。

  我“哦”一声表示敷衍,他和我对视一笑。

  “可是王府的内奸还是在的,不然丽珠不会中毒。”

  “下毒的是刘氏,”他说完叹了一口气“说道刘氏也是一段孽缘,不提也罢。只是后来丽珠还是出家了,我似乎又解脱又担心。”

  “担心什么?怕如诗遇到危险?”

  “并不只是,我的如诗太引人注目了,宣王是敌人、唐舜是敌人、甚至汉文都是敌人,最大的敌人还是你!”

  我俩忽然笑喷了。

  我明白了那时候为什么明王火急火燎的要和我学“撩妹儿”,大概危机意识太强了。

  那么后来发生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我们身陷囹圄,绑匪第一次问的都是沈如画是谁,给外人的感觉都是得宠的是沈如画,我作为一个靶子,被无数的视明王为敌人的瞄准,随时准备射击,我有点害怕,打了个寒噤。

  他喝了杯酒,道:“说出来的感觉真的很好,谢谢你如画,对不起!我想了很多,我觉得不应该牵扯无辜的人进来,尤其是在你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你们替我受苦。”

  “那我现在算知情了。”

  他挑起眉毛看我,我笑了笑道:“那现在不算无辜啦,再说我不是为了你。”

  他完全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再说什么,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我,先是不可置信,接着汹涌而来的就是感激涕零。

  我在他开口前提要求:“我想我需要个能让我看起来像如诗的东西,比如面具或者——你手底下的人有没有会易容术的?”

  他低头思考半晌,才回道:“不,此事需要从长计议,你先好好休息。”

  我也不强求,毕竟这样说出来和送死也没差什么了,我掏出唐舜在门口给我的银子,递到他手里。

  他先是疑惑的看了看我,借着在灯光下看到银子上的字之后脸色就变了。

  我没再和他说什么,点点头和他告辞,走到门口他叫住我,我回头只见他正了身子,直直向我弯腰行礼,这是一个表示感谢的鞠躬礼,我收了。

  第二日我是在沈如诗的注视下醒来的。

  她心情很好。

  “昨夜的雪好大,地上落了很厚的雪,想必今年是个丰年呢!”

  我疲惫的点点头。

  “如画,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堆雪人吗?”

  我眨眨眼。

  吃过早饭,她就和绿柳蓝馨一起到院子里堆雪人。一粉,一蓝,一绿三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笑的见牙不见眼。我忽然生出一种为人母的感觉,这么一算,我好像快活了三十年了,除了外貌在变,内心也在变,变得越来越懒。

  我:我是不是太圣母了?

  系统:听实话还是真话?

  我:听点废话吧。

  系统:呐,做人嘛,最要紧的是开心咯,你想那么多不如让我煮碗面给你吃啊?

  我:去吧,煮朝鲜冷面,酸甜口那种。

  系统:……你这女配怎么这样啊!

  我不再理会系统的叫嚣,摸着自己鬓角边垂下的一绺长发,我真的想吃碗面,毕竟没有生日蛋糕,长寿面还是聊以慰藉我渴望被重视的内心的。

  我叹了口气,还是觉得自己太圣母了。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呢?

  景昱仁拿我当靶子,沈如诗虽然从没想过伤害我,但我还是那个因她而死的伯仁,唐舜救我也是因为他以为遇险的是沈如诗,许汉文和我闹着玩还是因为我能陪在沈如诗身边,萧童——不一样,他是因为我是蓝馨的主子。

  说白了,女主永远都站在一个无辜又高不可攀的位置碾压着一切无关人员。

  沈如诗错了吗?没有。

  景昱仁错了吗?也没有。

  唐舜错了吗?当然还是没有。

  那么,谁错了呢?

  我拽下手镯,忽然往地上摔去。镯子蹦出老远,预期中的脆响没有如期而至,反倒看着玉色的镯子从地上弹起来,还弹了三四次,“咕噜咕噜”地滚到了沈如诗脚底下。

  我又一次惊呆了,这镯子不是玉的也不是塑料的,这踏马简直是个硅胶的吧!

  “诶?娘娘,您脚边,小心。”蓝馨脆生生的提醒到。

  粉棉袍的沈如诗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系统小姐姐”在嘴边吹了吹,仔细的看了看,又抬头向我望过来,大声道:“画儿,这不是你的玉镯吗?”

  我翻了个白眼,伪装成焦急的样子,“可不是嘛!刚刚还在找呢。”

  沈如诗踏着雪走过来——她喜欢雪地的声音——我没叫下人们扫,留下一串带着“嘎吱”声的脚印,她走到我面前抓过我的手。

  “这不是正好吗?怎么会掉出去的?”

  “我手滑。”

  “哦……是这样啊……那下次小心点。”

  我点点头。系统安安静静的,我扔出去以后才后怕,万一这玩意碎了,我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摸着一点裂痕都没有的“玉镯子”,我低低道:“果然穷得连个道具都舍不得买。”

  系统:你哪儿那么多事儿!

  正月十六,复朝第一天,皇帝气急败坏把所有官员都轰出医政宫的消息不胫而走。

  景昱仁进了府门,改了自己在门口憨厚朴实缺心眼儿的形象,进了府门就直奔芷兰堂。

  沈如诗还在睡着,我坐在惠兰堂房顶,把许汉文和景昱仁的互动看个清清楚楚。

  他们先是客套行礼,接着是一些肢体接触,再然后似乎讨论了什么,互相扯衣服了!离芷兰堂的正屋越来越近了!妈呀!这是要干啥呀!我诗要头顶大草原了!

  我跳下房顶,脚踝“咯嘣”一声,顾不得其他,往芷兰堂跑去,推开门——景昱仁正把衣冠不整的许汉文压在桌子上——的画面辣眼睛得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我以为我会说,你们在干什么,或者说你们不要脸之类的,可是我脑子里却是——这个姿势怕是不舒服吧?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污了?

  他俩见我闯进来先是一阵愣,然后放开对方,整理衣服。

  “打扰了……二位继续,那个需要和如诗保密吗?”一边低头后退一边问。

  “你给我回来!”景昱仁道。

  我撒腿就跑,可是院子拢共就那么大,再跑能怎么样,更何况,还有个叫萧童的侍卫出现了。

  我又被安置在芷兰堂的“地窖”里充当过冬的粮食,他俩坐在洞口,一人一边,低着头看我。

  “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这不是在好好说嘛,你先吃点东西,”景昱仁说,他想到什么忽然笑了笑道:“不能饿着你,万一你犯起病来,我们两个可治不好你。”

  “毕竟府里现在没有绿豆糕了。”许汉文接茬道。

  这谁的王府啊,为什么这么隐秘的事,许汉文都知道?

  “所以王爷你出了正月就要北上?”

  “不,可能等不到出正月。”许汉文面色凝重的纠正我。“齐王如今虎视眈眈,虽然有王妃和你被绑架那日搜来的带着齐王府标识的扇坠子和有齐王府印的藏银,但齐王在朝中的势力,绝对比王爷要强得多。”

  “所以你什么时候走?”我问。

  “……”明王不答话,喝了一口酒。

  “王爷,不如属下让那边的弟兄们……”

  “不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那些弟兄们。”

  我抓着脑袋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女主那样的智商。讨论半天,就两件事,其一,是明王要去北地了,大概过两天就走了,沈如诗等一众女眷都不能随军侍奉;其二,齐王危险,在这期间我这个靶子必须得成为一个假象目标。

  于是第二天,明王为了能带我上战场和老皇帝吵了起来。

  这就,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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